趙安平從上大學以來就一直朝著成為一名「媒體工作者」的目標前進,希望能夠改革現今台灣媒體亂象,自2015年端傳媒初上線的時候,即被它精美的介面、具內涵的文字以及對香港議題深度關懷吸引,因此在大三下找實習的季節開始時,她就決定將第一份實習履歷投到端傳媒,這個決定除了讓他重新認識自小相連卻陌生的香港,也讓自己陰錯陽差進入不同的新聞領域──數據新聞。
峰迴路轉的申請之路
在官方網站上並沒有發現任何徵實習生的資訊時,趙安平準備了自薦信,丟到當時端傳媒的徵才信箱,僅收到一句「我們已經收到了」,接下來一個月就音訊全無,正認為希望落空時,卓越新聞獎在台大新聞所舉辦年度新聞論壇,邀請端傳媒總編輯張潔平到台灣演講,趙決定直接到現場爭取實習機會。
當時見到張潔平總編時,台灣還沒有辦公室,所以招的實習生都是香港為主,但總編還是留下聯絡資訊,請趙直接寄簡歷到他的信箱,使趙又重新燃起了進入端傳媒當實習記者的希望。然而把履歷寄給總編後隔一天,收到的不是總編的回信,而是技術部門邀請他應徵數據分析部門面試的信件。
從來沒有接觸數據分析的趙安平相當不知所措,但轉念一想可能是部門剛好有缺人,且能夠進去端傳媒的機會難得,就姑且一試,當作從零開始學習。申請過程有兩次作業、兩次面試,第一次作業是資訊蒐集,當時正值香港立法會議員選舉前夕,需要透過資蒐來了解各個議員的政治立場是偏哪個派別,以及對各議題的態度;第二次作業則是延伸自己在大學報做的PM2.5專題,蒐集政府開放資料丟到Google Spreadsheet裡面去分析,拉圖表、架網頁,讓毫無編碼(Coding)基礎的趙安平在那段時間相當痛苦。在面試方面,一次面試的重點主要是在了解個人特色跟具備能力,二次面試則著重在對於第二次作業的反饋,並沒有造成趙太大的負擔。
尋根與朝聖
在面試過程,趙安平與公司談定在台灣遠端工作兩星期之後,即飛去香港實際了解當地的工作環境,香港,對她而言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。
擁有一半香港血統的趙安平,在小時候每年過年、寒暑假都會飛到香港與爺爺、奶奶相聚,但似懂非懂的廣東話、興盛的消費主義,讓他一直與這裡保持距離。直到雨傘運動之後,才慢慢將目光轉到香港,並從端傳媒上線開始,讓他有機會以不同角度了解香港這座城市不僅有金融業、高樓大廈,還有許多樣態。藉著這次實習,他決定走進這座熟悉卻陌生的城市,重新拉進與親人的關係,以及踏入自己夢想已久的公司。
趙安平在數據組其工作內容:製作數據新聞、採寫科創界人物,其性質比較屬於「單兵作戰」,每週會開一次選題會,報自己想要做的題目,接著蒐集資料、分析、拉圖表、用Illustrator美化,甚至到文字採訪的部份都是自己著手,稿件完成的期限並不固定,會依照工作量彈性調整,主要作品會上架在Initium Lab。
數據組內文化強調「教學相長」,實習生需要每週以英文撰寫實習週報,回饋自己對負責工作內容的想法,趙與其他實習生之間也會相互對彼此的文章、作品評論、給予建議。工作以外,公司也提供職員精進能力的環境,除了會邀集著名媒體人士演講,也會有定期的分享會,同事在聚會中分享個人認為不錯的作品、媒體創新案例,或對技術相關能力,如:R(統計軟體),對內不限職位開班授課。
初見「港漂」
原先認為端傳媒紮根在香港,理應公司裡大多數職員是香港人,但進去之後才發現一大部分是從大陸到香港念書、工作的「港漂」,使趙安平受到相當大的文化衝擊。
港漂:泛指中國內地到香港留學及工作人士(資料來源)
趙安平說到在台灣感受民眾對大陸人的態度,猶豫了一下,又緩緩地說「講難聽點,就是『不了解』」,但進來之後所相處的同事、實習生,完全讓他刮目相看,不僅在思考議題上面具有對觀點的高度包容度,也對於兩岸現狀具有自己的一番見地,而非全盤接收過去的洗腦教育,進而反思自己過往的眼界實在太小。
初見人數眾多的「港漂」,也讓身為唯一「台灣人」的趙安平在一剛開始進公司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,不管是使用的通訊軟體、共同話題都沾不上邊,遇到當時同事正在討論火紅的「彩虹合唱團」也只能笑笑以對,反而是同事們很積極地找話題談五月天、田馥甄,展現對台灣文化很大的興趣。直到逐漸跟同事熟悉,並且實習過程中開始了解其他大陸議題,一開始的距離感才慢慢消失,甚至連口音也不知不覺地轉成北京腔那樣字正腔圓。
朝聖心目中的麥加之後?
趙安平坦言去端傳媒實習,像是穆斯林去麥加朝聖,已然完成畢生的目標,頓時失去方向,唯一確定的是自己還意猶未盡地想要繼續待在端傳媒,而自己還是想要採訪、寫報導,因此在意外走進數據新聞的小叉路之後,回到台北即加入剛成立不久的台北新聞組實習,回到自己想繼續走的路。
撰文/許方瑜